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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莹:如何处理与死亡有关的创伤
2024-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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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如何处理在“凝固”状态的来访者


天津在巨大的创伤出现后,尤其是社会性集体创伤,一定程度上“凝固”(freeze)状态普遍会出现,一般情况下,来访者有能力在短期内回复正常。以下谈论的是严重的“凝固”状态。

天津a)“凝固”状态是除愤怒和恐惧外,动物的第三种本能性情绪状态。在这个状态中的受害者会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木无表情、答非所问、反应迟缓等现象。

天津b)面对严重“凝固”状态的来访者,不要坚持第一次辅导或者在辅导的开始阶段便能让他从这个状态中走出去。辅导者首先要以平稳平静温和轻松的态度对待来访者,不要要求他有一般来访者的积极回应。用轻柔、有耐性的声调和态度与之谈话。说话无须太多,若来访者不耐烦便应马上停止,往往一两句问好或闲聊便已足够。这样便已经是很重要的辅导技巧,因为能够提供给来访者一个安全的内心空间,好让他本人的身心能力复元过来。辅导员应劝导来访者的家人或照顾人员如此配合,不要强迫来访者有更快的效果表现。

天津c)辅导须分多个阶段完成,必须成功达到一个目标才转向下一个目标,第一个目标是‘把他留下来’使来访者自愿地留在辅导环境里;然后追求第二个目标‘最低限度的沟通’来访者对辅导员的指示有正态反应:例如行为上的配合,甚至一句回应说话;第三个目标是让来访者与本人的感觉重新连接 - 这个阶段来访者应该有情绪出来(有比没有好),若情绪过激,可以选用本手册第二部分第一步“减轻来访者者过激情绪”技巧(在严重创伤情况下,是很难让来访者完全没有情绪的,故带着不妨碍辅导工作的情绪说话才是正常的状态)。第四个目标是来访者与辅导员谈论事情的意义和对未来人生的影响。找任何来访者愿意谈论的话题保持对话,若来访者的说话坚持停留在创伤事故及创痛。用上述态度回应及支持他。引导刚从“凝固”状态中出来的来访者定下每天(明天)的小目标,不需要是太大的事。


4.2 关于自杀倾向


天津来访者是否有自杀倾向的讯号:

天津首先要明白一点,想自杀的人跟所有人一样,都希望有更好的明天,只不过想自杀的人相信在死后去的地方比在这个世界更容易找到更好的明天。辅导的方向就是帮助来访者找出如何在这个世界更有可能找到更好的明天;而自杀倾向的讯号有很多,主要注意来访者是否有斩断与这个世界连接的行为,就像一条轮船起航前需要把锚和系在岸上的绳索收回。例如:把心爱的物品一一送人;对人生里重要的人都写了告别信;取消了生活上的长期安排;拒绝再见以前很在乎的人、宠物或事物;一些基本的长期习惯没有了;忽然间特别喜欢伤感或哀伤情节的电影或电视剧;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不愿做针对未来生活必须的安排……。


4.3 如何处理与他人死亡有关的创伤


天津每一个人都有一些对他重要的人,这些重要的人的死亡,对我们是很大的打击。放不下逝世的父亲或母亲,配偶过世后自己便再也不能振作起来等,是灾难过后经常出现的辅导需要。「处理哀伤法」快速而有效,一般上只须30分钟,使能产生理想的效果。事实上,这个技巧不仅能够处理因亲人逝世而引起的哀伤,亦能处理没有死亡而只是分手的事情,例如离婚、一段关系的结束等。

天津另外,辅导员也需要明白,人生里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逝去,自己有哀伤是不能避免的,我国古代有父母逝世须守丧三年的习俗,是有它的理由的。恰当的对待态度是:这份哀伤是逝去的人对自己的重要意义的认证,给予这份感觉足够的尊重,例如放假一段时间让自己内心把这份感觉处理好,才回复正常的生活。若这份感觉没法逐渐减弱,让自己无法回复正常的生活,这才需要做辅导处理。今天的社会生活模式不容许我们守丧三年,也许只有一两周的假期便回到工作里,这样的情况里,辅导员可以使用这个技巧,同时提醒来访者不要要求哀伤完全消除,只能要求在心里怀着哀伤的同时,每天的工作和生活还可以继续下去,给内心一段时间,技巧的效果才能完全呈现。

天津辅导员应当告诉来访者辅导的目标并不是消除痛苦,因为人生是不能完全没有痛苦的。成长过程必有痛苦、每次痛苦都是成长。辅导只是帮助我们明白和尊重成长的需要,也就是如何去尊重这份痛苦,接受这份痛苦,在怀着这份痛苦的同时能够有效的生活和成长。当我们完成了这次的成长,这份痛苦才能放下。

以下介绍的是处理一个至爱的亲人去世所引起的哀伤。其中需要处理的有四个部份。为了这四个部份的准备工作做得好,开始之前辅导者应先取得以下资料:

天津了解一下逝去的人跟来访者是什么关系;

天津问来访者对逝去者有没有一份遗撼或内疚。若有,让来访者简单说出是什么;

天津问来访者对他来说逝去的人是一份怎样的意义,什么东西最能象征这份意义;

天津问来访者想起逝去者时脑里的景象是怎样的。若是让来访者难过的一幅景象,,引导来访者找出另一幅愉快欢乐的景象,就算是孩童时代的都可以。


4.3.1 父母死亡

天津连接:引导来访者闭上眼睛,想象父亲/母亲站在面前,(父母双亡的,想象父母站在面前,父亲在来访者的左前方,母亲在右前方),看着父亲/母亲说:“爸爸/妈妈,生命经您传给我,里面已经包括我所有需要的一切,谢谢您。我把您放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我会好好地运用您所给我的,建立一个成功快乐的人生。”父母与子女之间付出与收取的平衡并不是子女对父母回报,而是子女把生命再传下去。所以未婚或已婚未有孩子的来访者应该说:“当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也会把生命传下去,请您祝福我。”已经有孩子的来访者应该说:“我已经把生命传给我的孩子,请您祝福我们。”

天津意义:引导来访者把逝去者放在自己心里一个重要的位置,是必须的一步。还须引导来访者找出一个象征事物,最能代表逝去者对他的意义 (例如父亲就像太阳一样,“他的光总是照射着我,给我温暖”;妈妈的爱就像“涌上沙滩的水一样,总是那么温柔,绵绵不绝,滋润着我”),那可以是任何一种东西,例如水晶、钻石、大树、一张棉被、一片光亮等。引导来访者想象自己未来人生的路,就在来访者右上方(针对用右手的人;若是用左手的人,他未来人生方向则是在左上方)。未来人生的路,总是向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光。

天津引导来访者:“看到本人在未来人生的路上走着,轻松开心,身边是自己在乎的人,太阳的温暖的光照射在整条路上;或者整条路就是沙滩,不断涌上的水,温柔地、绵绵不绝地滋润着未来的自己。你也看到未来的自己想到的心里的父亲/母亲,未来的自己带着开心满足的心情,对心里的父亲/母亲说:谢谢您。”

天津引导来访者把这个景象向自己拉近,放在一个看得清晰、感到舒服和肯定的位置。“把它牢牢的放在那里,什么时候你有怀疑的时候,就看看它,让它来提醒你。”

天津内疚、遗憾:「遗撼」「内疚」的意思是表面上已经结束的事情里面,尚有未曾完成的部份。找出这个部分加以完成(收取和付出的平衡),便是处理遗撼、内疚的辅导方向。引导来访者对逝去的人承诺去做一些本人能力范围之内、知道逝去者会支持、肯定或者嘉许的事;或者以逝去的人的名义去做一些好事。本想但没有对逝去的人做的任何事,总可以转换为一些来访者对其它人做的事。辅导者不要干预来访者的思想、不要做出负面的暗示 (“会不会不足够”,“有没有困难”等),而完全由来访者本人思想、本人设计,这个部份便很容易做出效果。一般上,我做辅导时是绝不询问那是什么事的,这样,来访者没有对其它人交待的问题,而完全只是对本人内心的交待,这样力的推动会最大。

天津引导来访者对父亲/母亲说:“爸爸/妈妈,你还在的时候我没有为你做的事,让我有内疚/遗撼。我准备…(说出计划)。您可以支持我吗?”若父亲/母亲不支持,引导来访者改变计划内容,直到他们支持为止。

天津一个最有效的测试方法就是问来访者对逝去的人说出承诺后他看到逝去的人的样子和面部表情有些什么不同。一些证明有效的回应例子:

天津我能够看清楚他了(开始时看不清楚)

天津他笑/微笑着看着我(开始时没有笑容)

天津他同意,

天津他转身走了。

天津换画:一个人回忆另一个人,往往有一张「代表照片」,就是一想到这个人,第一个冒出来的记忆景象。若有其它需要,才会再找寻其它经验情景。对于一个逝去的人,往往来访者脑里的「代表照片」是冷冰冰的,例如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或者交通意外恐怖的一幕,又或者已经死去的尸体。这样的「代表照片」会勾起和维持来访者的负面情绪状态,因此是必须处理的。

天津首先,引导来访者找出另一张有逝去的人的照片,来访者感到开心、舒服、快乐、或者融洽和谐的,用这张照片去代替那张冷冰冰的「代表照片」。现在,有了「旧照片」和「新照片」了。引导来访者先看看那张「旧照片」,做以下的调校工作:从彩色改为黑白、光亮改为灰暗、动画改为静止画面、清晰改为模糊等。再叫来访者看看那张「新照片」,使之变得彩色、鲜明、清晰。

天津以下的步骤,先解说让来访者听明白才展开。引导来访者把两张照片放在眼前,辅导者可以用两只手在来访者面前代表两张照片,「旧照片」在来访者的左眼前,「新照片」在右眼前。(对来访者而言,若来访者惯用左手,则刚好相反。先把「旧照片」(辅导者的右手接近来访者的脸而「新照片」(辅导者的左手则距离来访者的脸较远。然后辅导者口中说“殊……”的声音,把「旧照片」往后拉远而「新照片」往来访者的眼睛推近,这时停顿三数秒。这个动作重复6-7次,每次都比上一次快一些。

天津打破状态、效果测试。


4.3.2 孩子死亡

天津连接:引导来访者闭上眼睛,想象孩子站在面前,看着孩子说:“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父/母亲。你的生命经由我与你母/父亲传给你,所以我非常爱你。在这次的事情里你离开了,我感到非常的悲痛。我把你放在我心里一个最重要的位置(引导来访者想象把心打开了把孩子放在里面一个重要的位置),好让我每天都感觉到你跟我紧密的连接。孩子我爱你。”(若来访者有过‘不想活了’的说话,加上这句“当我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我也会离开,像你一样。”)

天津意义:“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更明白担任父母亲的特别意义。因为你这样离去了,我虽然悲痛,我会更珍惜我的生命、活得更好,好让我能够帮助所有的父母更珍惜他们与孩子的关系。这样,你的离去、我的悲痛对他们变得有价值。”(如来访者能够找到一件物件象征孩子对本人的意义更好,把那象征物件放入心中,同时想象本人在未来人生的路上走、那象征物件沿途作伴。)

天津内疚、遗撼:先让来访者想好平衡的方案:为什么人、在那里、做什么事,做多少次、做多久,如何做等计划等,然后继续说: “孩子,你还在的时候我没有为你做的事,让我有内疚/遗撼。我准备…(说出计划)。你可以支持我吗?”若孩子不支持,引导来访者改变计划内容,直到孩子支持为止。)

天津换画:这类创伤的来访者想到孩子时大多涌出一个悲惨或负面的情景(旧照片),用辅导员的右手代替了:再引导来访者从记忆中找出一张欢乐温馨的照片,例如跟孩子在草地玩耍等(新照片),辅导员用左手代替了。先把旧照片(右手)放在来访者双眼前约10公分位置,再把新照片(左手)放在来访者双眼前约40公分位置,然后右手慢慢拉远同时左手慢慢拉近来访者双眼,同时辅导员口中发出‘嗖’的声音。完成后稍停一会,重复,速度加快了一点。全部重复6-7次,每次都加快一点。最后的一次速度已经很快,完成后(即辅导者左手在来访者双眼前约10公分处停顿下来,静止约十秒才把手放下。)


4.3.3 其他人的死亡

天津例:可引导来访者闭上眼睛,想象已逝去的朋友在他面前,然后引导他对朋友说:

天津“某某,你是我的朋友,这次地震的发生你离开了我,我心里非常难过,但我接受命运的安排,命运能操控我们什么时候离去,在它的面前,我们只能接受。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你给予我很多,帮助了我成长,我很感谢你。我会把你放在我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并且带着这份感觉,去照顾好我自己的人生。”

天津“我会珍惜我尚有的时间,去做很多好事,帮助别人更珍惜尚有的时间。当我做完该做的事,我也会离开,像你一样。”

天津“为了表示对你的感激与对你命运的尊崇,我向你鞠躬。”


4.3.4 “非人”如财产的损失

天津为曾有的乐趣与价值致谢、存于心内、完成付出与收取的平衡。


天津总的说来,在处理跟死亡有关的哀伤时,通常从事故中找出正面的意义与动力,用于建立未来系统中的有价值的活动上。